明能……
&esp;&esp;他有太多的疑惑了，若是一直不问出口，这样积压下去，整颗心恐怕都要被压得无法承受。
&esp;&esp;姜孚抬头，见沈厌卿那双颜色稍浅于常人的眼睛正温和地看着他，像是能包容他一切的混乱思绪。
&esp;&esp;说吧，说吧。
&esp;&esp;我们这样的关系，这样的信任，认识了这么多年，你有什么话不可对我说呢？
&esp;&esp;姜孚定了定神，深吸了一口气。
&esp;&esp;“学生想问，崇礼二年您为何主动离开京城，又是用何物与鹿慈英作了交换。”
&esp;&esp;就从这开始吧。
&esp;&esp;过去的事情太多了，可是不能让它们就那样过去，总有一些须得被捉住，沥清，摆在日光下讲清楚的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鹿慈英沏好了茶，将面前两只小盏都倒满。
&esp;&esp;沈厌卿垂眸，看着水面上一片打着转的小叶，青绿青绿，像是刚从树尖儿上掐下来。
&esp;&esp;“你想知道什么？——关于我的。”
&esp;&esp;鹿慈英并不急着回他，而是揭开壶盖，又从一支引流的竹道中接了水，在火上烧起来。
&esp;&esp;室内一时静默，壶口处渐起水烟。
&esp;&esp;这彩衣的隐士神态沉静，以银拨挑着小瓷瓮中的茶叶，口中轻声道：
&esp;&esp;“叔颐如此坦诚，竟愿意让我来问。”
&esp;&esp;“好罢，我领了这份情，自也不会为难你，毕竟来日方长……”
&esp;&esp;“我自会如实回答。”
&esp;&esp;“那就烦请叔颐告知，惠王姜十佩，究竟死于谁手？”
&esp;&esp;“这似乎不只是我自己的事……况且，你既已清楚答案，又何必问我？”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所有人都知道，惠王姜十佩死的不明不白；所有人又都知道，向上追溯，这场谋杀必定出自沈厌卿之手。
&esp;&esp;但这位三皇子死于非命之后，得到的结局竟是追封亲王，长子袭位，食邑二千户。
&esp;&esp;——不知该说七皇子是仁厚还是有意折辱；
&esp;&esp;竟在击倒了最有实力的竞争对手，继承大统之后，给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追赏了一个护驾之功。
&esp;&esp;明眼人都能看出来，三皇子最后带亲卫入朝是要去鱼死网破抢位置的，落败身死实属正常。
&esp;&esp;可新皇帝竟不追究，还照例厚葬了他，年节仍供香火。
&esp;&esp;此事实在是稀奇，往上追三千年也未必有一个先例。
&esp;&esp;因着小皇帝当时年纪尚幼，一般一致认为，后面这个处理方式也出自沈厌卿之手。
&esp;&esp;由于此人在新帝登基后清除异己的手段实在太过狠辣，惊得满朝文武人人自危，实在是没剩下半点好名声；
&esp;&esp;因此人人得出上面那个结论后，第一反应都是破口大骂：
&esp;&esp;伪君子！不知用心何在！
&esp;&esp;而后第二反应则是称赞陛下兄友弟恭，孝悌双全。
&esp;&esp;毕竟惠亲王的香火不能白吃，皇帝供了，他们就必须歌功颂德一下。
&esp;&esp;至于怎么供的，为什么供……
&esp;&esp;别问，别管。
&esp;&esp;上个朝挣份俸禄而已，何必拿自己脑袋开玩笑呢？
&esp;&esp;这两种说法日渐演化，越传越极端；
&esp;&esp;最终竟变成了个“皇帝与兄长本来感情甚笃，却被贪权小人蓄意离间暗杀只为挣得从龙之功”的集体印象。
&esp;&esp;离奇归离奇，朝中没一个人敢提这件事也是真的。
&esp;&esp;有时候宁蕖都想，关乎崇礼的这几年里，不能说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多了？
&esp;&esp;而且，这些事为什么都围着沈少傅一个人呢？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彼时是奉德十九年。
&esp;&esp;老皇帝没有把这个年号用到下一个整数的福气，病的日日恍惚，管不住自己那些野心炽盛的儿子。
&esp;&esp;大皇子剃发出家去了，二皇子出身不好，不具资格；
&esp;&esp